诗 · 我如果爱你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一直觉得舒婷诗歌里的“爱”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她很隐秘，很隐私，这似乎仅仅是关乎两个人之间的爱情。
在舒婷的“爱”里，有尊重，有终身，有交融，也有彼此。
曾经我遇到一个人，他比我大很多。在这段感情里面，我从来不会入侵他的任何工作时间，busy time。也不会借由他的平台，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就像《致橡树》里写道的一样“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你高枝炫耀自己”。后来我发现，我这种“卑微的爱着”成为了他更加肆意妄为的筹码。除了每月一次的“见面”，他对我的关心甚少，甚至一个20岁生日也匆匆了事。
曾几何时，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撒娇女人，寻求好命。
只可惜，我的自尊不允许。
我一直认为，爱情的前提一定是相互尊重，或者相互理解。我尊重他的工作，但他却不顾及我的感情。在这种不对等的爱情成长结出来的花朵，不过是不甘心的果实。
《叶问》电影里面有句台词：“这个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在《致橡树》里，我看到了这样的爱，这种平等的爱。从不增加你的高度，也不要衬托你的威仪，“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现在的社会里面，人们似乎总是喜欢把他人的爱情当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尤其是面对公众人物，或者边缘化的情侣，比如同性恋。
不论是爱情本身，还是做爱本身，这都是一件极其隐私的事。
掌握爱情话语权的人，应该是在这段感情彼此相爱着的恋人。
道德的绑架，社会的束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唯一能够拆散爱情的，应该是爱本身，而不是任何所谓的法律条纹。
如果爱不是伟大而美好的，为何从古至今，无论东西都要去歌颂和赞美她？既然她可以超越性别，超越种族，超越宗教，超越国别，超越伦理，为什么大家还要对她如此苛刻？
到底什么是爱？
爱就是“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语言。”
如此私密，只有彼此。
在舒婷的《神女峰》里，我很喜欢一句话“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在这样微不足道的爱情背后，其实隐藏的是一份足够的安全感。作为雕塑在悬崖上看尽万水千山，看遍人去楼空，可不及爱人肩头那一晚的陪伴，这种安心和放松的状态才是一段感情中应该展现的吧。
舒婷的爱情观我很喜欢，原因就在于她以女性的视角像世界宣示：男人，你可以有你的“铜枝铁干”，我也可以有我的“红硕花朵”，我们共同分享世间万物，我们共同抵抗无数困难。在这样的平等里面，才是坚贞的爱情。